小時候因為對空軍有莫名崇拜,我常常會往馬幼旁的那一排陸航的眷舍跑,我跟陸航的小孩比村子裡的小孩還熟。我總是窩在人家家裡,看著滿屋子的飛機模型,有時候忍不住想拿下來玩,就被我的同伴帶點驕傲制止:「不行,這是我爸的寶貝!」他們總是很神氣地告訴我,他們爸爸是開飛機的,常常出國,櫃子裡的酒都是爸爸飛到國外帶回來的。
我知道陸航裡有個直升機輕航隊,但還不太懂那邏輯,就把玩伴的話當真。
直升機究竟能飛多遠呢?可以飛到哪一國?我當時怎想也不通,只覺得好厲害,直昇機可飛那麼遠,長大以後才明白,應該是他們的父親出國受訓後,帶回這些紀念品。
雖說我爸明著勸阻我不要從軍,但他帶我打羽球,殊不知羽球是空軍的「軍球」啊!或許這也是冥冥中注定,我最終還是會飛上天空的伏筆。
當時我家院子很大,有一百多坪,爸爸退伍後在學校當體育老師,在院子裡畫了個羽球場,我們就在那打球、練球,我的體力也在那時候奠定很好的基礎。民航機師非常注重身體健康,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檢測身體狀況,一定要維持在甲等體格之上,所以,當初若非父親為了阻止我從軍,我想我可能沒有這樣好的體魄擔任機師。
以前大家在村裡一起玩耍的氣氛與默契,也讓我延伸到現在的工作圈。我加入航球隊,繼續打羽球,球隊有八成是空軍,他們也都以為我是空軍退下的,我看起來像軍人,但事實上我根本沒當過職業軍人啊,這應該是跟從小在村子裡生活有很大關係。
村子的氣氛,是這輩子很難再遇上的,直到拆村時,我還想回去跟我家葬在院子裡的愛犬康康道別。康康是我青春時最重要的玩伴,陪伴我很長一段歲月,村子拆了,康康走了,馬祖新村的回憶也就在那一刻畫下休止符。